汝阳县委统战部 丁丽
“不管环境怎么复杂,认准方向,就不会迷路。”“非典”流行那年,我陪父亲到西安求医问药,游大雁塔时,天色近黑,下着蒙蒙细雨,我害怕迷路,父亲对我说了这番话。在大雁塔下留影时,父亲读了上面《雁塔题名》的典故,叹惋:“当年多读书少顽皮就好了。”
我陪着父亲缓缓走在雨丝里,一位四、五岁的小男孩摔倒在地,伞甩出好远,而他的年轻母亲不停地申斥着,父亲上前扶起孩子,把伞放他手里。他始终这样乐于助人。
第二年端午,父亲便病故了,但他留下的话,十余年来一直留铭刻在我的心里。
我从小喜爱读书,也是受父母的影响。
我三岁之前,母亲教书的校舍就在隔壁人家闲置的院里,母亲常常把我带在身边,在书声与文字中度过懵懂的幼年,童年与小伙伴的游戏常常是扮老师讲课。
外公家在旧时代是富家大户,家道中落,外公早逝,外婆不认得字,但一直支持母亲读书。小时候外婆哄我入睡唱的歌便是:“月亮地,明晃晃,打开后门洗衣裳,洗得净,捶得光,打发哥哥上学堂,读《四书》,做文章,红旗插到咱门上……”
母亲当年的愿望是当老师或者做医生,但是,她在招生老师的宣传下,报了煤炭地质大学,上了一年后,遇上“三年自然灾害”,缀学回县城东街,参加过县地质队,地质队很快解散,又在东街小学教书,因为种种原因,离开学校,做老师和医生的梦想,都没有实现。但是她不畏苦难,劳动之余常代邻里写书信,为生产队做会计,办扫盲班,开会时读报纸,铺导我和妹妹的功课。她常给我们读连环画和故事书,教导我们好好学习,将来要考大学。记得她带着女社员们晒麦子的那个傍晚,我向她请教生字,她给了我一块钱,让我去县城唯一的新华书店买一本字典,那时我才六、七岁,随手翻字典的认真习惯,便是那时养成的。
父亲是城北一个贫穷村子里生长的,他很幸运地进过学堂,因而后来参加了学习班,做了工人,有了离开村子的机会。父亲对我们姐妹三个爱如珍宝,从来没有世俗的重男轻女。他喜欢打排鼓,把我架在脖子上,擂鼓拍镲。他架着我跑十几里地去赶公演的电影,还舍得花一毛大洋带我奢侈地进露天影院看新电影;他架着我去看戏,在后台看演员化妆打趣;他架着我去文化馆看画画,去俱乐部看打蓝球,去图书馆借书。晚饭后,在家中唯一的昏黄灯泡下,母亲做着手工,他们的主要谈资就是书中的情节,所以在我半读半猜能读下来这些书时,便也读了,当时不知道这些会潜移默化地培养我对文学艺术的热爱,但我本能地知道读书是一种很高雅的爱好,是父母推崇的,我便喜欢读书,胜过其他娱乐。
相对于慈爱的父亲,母亲对我们姐妹很严厉,第一次打我是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,星期天到邻居家做作业,邻家姐姐说我写字不好又慢,要帮我写,我看她写得比我好,就让她帮写了。自己很得意地跑回家去拿给母亲看,满心要得表扬,却不料母亲愤怒地挥手一耳光,还将本子摔我身上:“这是你写的么?还没学会说话,就学会说谎了?!”一边说,一边撕了那几张,让我自己重新写。我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误,一边哭着一边写完,委屈得不吃午饭。母亲等我不抽噎了,才把饭端到我面前,耐心地给我讲诚实为人的道理。在我求学之年,虽然因为贪玩时而误些学业,但始终不敢放弃,最后如母亲所愿大学毕业,做了一名教师。
母亲是外婆四十余岁时领养的独生女,母亲十八岁时,外公就因病去世,留下债务和空空如也的家,母亲始终对小脚多病的外婆不离不弃,孝敬有加。父亲在葬了我爷爷奶奶和大伯之后,已到三十三岁大龄,入赘后,他始终将外婆当做自己的亲妈,每月的工资都尽数交给老人。一家人的心都凝聚在一处,孝老爱幼。在浓浓亲情里长大的我,也始终以孝敬老人,关爱姊妹为美德,直直的心眼里见不得“真善美”之外的事物。
我的写作开始于上文学网站阅读受到激发,也源于缅怀父亲,写文章借以渲泻情绪。我自己也没料到厚积薄发,一发而不可收拾。十年来,写作之路,曲曲折折,有无限风光也有深壑险峰,同行过一段的人不少,来的来,走的走,我因为对文学深深的热爱和韧性,一直坚持下来。十年,工作之余,写作一百多万字,作品发表在三十多种正规报刊杂志,已出版诗集《桃花心情》,散文集《绮梦如茵》,小小说集《梅花玉》《指尖花开》《花儿努力在开放》《烟花三月》,短篇小说集《操场边,那树合欢花》,参与多种志书的编撰工作。
我的妹妹也喜欢文艺,通过气象播音员招考进了气象局,后来一直做着办公室工作。我的儿子在我的影响下学习环境艺术设计,渐渐地也展露出写作才能,他的以人为善、谦和却自尊便是幼年时跟着外公朝夕相处,浓浓亲情中,耳濡目染习得的。
感谢父母,感谢亲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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