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阳市信访局 王侃
参加工作之后,时常有时间飞逝之感。特别是组成了自己的小家庭,有了孩子,更是转眼就过了而立之年。在教育孩子、引导孩子,学习如何当一名母亲的过程中,我却时常会想起我的爷爷,想起小时候在老家的日子。
我的老家在南阳市西南部的一个小村庄,民风淳朴,邻里和谐。我爷爷在村子里威信极高,方圆几里地的乡亲们提起来,都要竖一竖大拇指,喊一声老干部,有了家庭纠纷、孩子要外出读书、甚至家里要盖房起屋,也都愿意来问问爷爷的意见。然而爷爷直到退休,也不过就是镇政府的一名科员罢了。受到乡亲们的尊敬爱戴,除了爷爷辈分高之外,还因为他不但自己读过书,还在七十年代就把四个孩子全部送去念书,是当地少有的文化人;因为他为人正直,在镇上工作的十几年里,不论家庭多么清贫,却从未为自己、为家庭谋过一丝私利;因为他乐于助人,在艰苦的岁月里,却时常主动向家庭困难的邻里伸出援手。
记得小时候,每年冬天爸爸都要带我回老家过年,虽然老家的条件简陋,吃水要用水井,上厕所是旱厕,晚上睡觉没有暖气,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厚棉被还觉得冷,但老家总有许多堂兄堂姐,一大家子总是热热闹闹的。每到年三十晚上,吃过年夜饭,大伯母就会端上各色炸果、花生、瓜子、糖疙瘩等,我和堂兄堂姐们围坐一起,一边吃一边等爷爷给我们讲他的老故事。故事翻来覆去几篇,有时是爷爷的腰带,有时是爷爷的枕头,还有时是爷爷的一件衬衣。不论讲哪个故事,爷爷拿出来的衣物,总是用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,补丁摞补丁。但每一件衣物,只要补补还能用,爷爷总是舍不得扔。年初一早上,大家都换上新衣,走街串巷去拜年,爷爷也会换上一件新外套,坐在太师椅上,等着村里的晚辈一个个来给他磕头。可是到了初一下午,爷爷就会脱下新衣服,整整齐齐的叠好收进箱子,又换上了那件穿了多年的旧外套。
爷爷是乡亲们眼中“吃公粮”的人,自我记事起,爷爷就已经退休,因每月到镇上的信用社往返不方便,取退休工资的事就委托给了我的一位在镇上上班的年长的表兄。过上三四个月,这位表兄就会带着爷爷的存折,到镇上帮爷爷取工资,如此往复了好多年。爷爷和这位表兄虽然差了两辈,相处的却一直十分融洽,爷爷信任他,他也从未对爷爷使过心眼。然而有一次,爷爷和这位表兄却发生了争执。听爸爸说,那次表兄到镇上取过钱,带了几张表格,兴冲冲的回到村里,跟爷爷说,政策好了,像爷爷这样参加工作早的老干部,国家要给涨工资,只要填几张表就行了。爷爷听了,却十分生气,他对表兄说:“我的工资已经很高了!我身体也挺好的,还可以下地干活,为什么还要跟国家伸手!我退休了不能给国家继续干活,国家还给我发工资养活我,我不能再占国家的便宜!”听了爷爷的话,表兄非常不理解,又发动了我大伯、大伯母劝了爷爷好几次,爷爷却坚决不肯填表,甚至表示再提这事就不让表兄代取工资了,表兄和大伯、大伯母没办法,只好随了这个“倔”老头。
2004年我上大二的时候,有一天下了晚课,妈妈突然打来电话,告诉我爷爷不在了。爷爷身体一直很好,八十多岁的年纪还能到地里摘豆子,就因为下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,双腿骨折引发了感染,引起了器官衰竭,前后不过几天的时间,就永远离开了我们。爷爷临终前,姑姑、大伯、二伯、爸爸都赶了回去。爷爷说,他的工资常年来都接济了生活困难的乡邻,有些借了钱没有还上的,也不要去找人家要了,剩下的一点存款,一些衣物、被子给儿女们均分,身后事不要大办,一切从简,只希望能和我早逝的奶奶合葬。爷爷去世后,爸爸和妈妈整理他的衣物,却发现这些年来子女们给爷爷买的新衣服、新裤子,全部整整齐齐的叠放在柜子里,他基本都没有穿!而他的床头的箱子里,还是那一件件补丁摞补丁的旧衣服!
转眼间,爷爷已经去世十几年了,除了每年清明回家烧纸,想起爷爷的时间越来越少。然而走上工作岗位以后,当了母亲之后,面对工作中的困惑,面对不懂事的小儿,我才发现爷爷给我的印象如此深刻,曾经以为已经消散在记忆深处的片段,回想起来又是如此清晰。虽然他从未跟小辈们讲过什么大道理,但他为人处世的态度,他的一言一行都影响着我们,告诉我们正己立身,而后为人,告诉我们做人就一定要堂堂正正。
有人说,家风就是一个家庭或家族的传统风尚;也有人说,家风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现代传承;还有人说,家风是我们立身做人的行为准则;家风是社会和谐的基础。但在我眼中,家风就是长辈们言传身教的影响力,是不知不觉就渗透进血液的习惯,是将一代一代传下去的优良传统。我也会教给我的孩子,取之有度,用之有节,则常足;静以修身,俭以养德;克勤于邦,克俭于家。
十年树木,百年树人。道德传家,十代以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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